“老百姓害怕你这个公主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的,你如果没做过什么大家也不可能像躲瘟神一样避着你。”
“哦。”科林依旧还在笑,“那你倒是说说,我具体都做过什么?”
“你做的那些破事先不提,先来聊聊你父亲卡拉多格干的那些事吧!几年前巴丹尼亚的前任至高王埃里尔在冬季狩猎中失踪了,你父亲卡拉多格第一个站出来指控是帝国人谋害了艾利尔,谋权篡位,然后勾结斯特吉亚向卡拉德帝国发动了侵略战争。”
“两点错误。”科林不紧不慢地打断了林檎的话,“首先,我父亲是合法的继承人,算不得谋权篡位。其次,发动战争的是内雷泽斯,是他们谋害了我的祖父,战争分明是他们自找的。”
“是吗?可是据我所知,早在先王下落不明之前,你父亲就不止一次怂恿先王对卡拉德帝国宣战,但是屡次被拒。全巴旦尼亚的百姓都认为是卡拉多格趁艾利尔冬猎之际布下陷阱,谋杀了自己的义父兼老丈人,趁机上位。而目的就是为了引发战争。”
“老百姓的想象力真丰富,他们不去写小说还真是可惜了。”科林也不生气,“这些毫无根据的谣言能被你拿来当论点,你的答辩水平也就那样吧。”
“是真是假确实尚未可知,但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出你父亲并不得人心。艾利尔在位的时候巴旦尼亚的百姓可以说是安居乐业,因为没有战争,百姓也不需要缴纳沉重的赋税。可自打你老爹上位以后,战争就算是赢了,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也是一天比一天遭。这场战争并没有帮巴旦尼亚开疆拓土,也没有为国家牟取利益,唯独苦了百姓。因为跟帝国翻脸了,贸易往来也断了,这也是今年寒冬食物短缺的原因之一。你父亲是唯一的受益者,他靠这场胜仗给自己镀了金,巩固了现在的地位。他压根儿就不管百姓的死活,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渣、混蛋!”
“是吗?”科林的语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平静了,“可是,这两个骗子还从我父王那骗取了这满满的一袋子第纳尔呢!如果我父王真的视百姓为草芥,又怎么会自掏腰包去赔偿他们呢?”
林檎早就知道科林会这么说,看到科林上套了,他不由得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。
“很简单,因为他们的出现恰好帮助卡拉多格解决了一个一直困扰他的难题。”
“哦?”科林对此很感兴趣,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有一个人一直很让你父亲头疼,那个人就是你。据我所知,你是卡拉多格的长女,你顶上还有一个哥哥叫门格斯对吧?很显然,巴旦尼亚的下一位至高王已经有人选了。至于你,以卡拉多格的作风……应该会把你嫁出去笼络其他国家的领主吧?”
“……”科林的笑容凝固了,她歪着头,死死地盯着林檎的眼睛,似乎是在透过他漆黑的眸子观察自己的倒影。显然,林檎刚才的话说中了。
“都说科林公主乖张叛逆,肯定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嫁给不认识的男人吧?所以你干脆拉了个军团去边关戍守,逃避这场联姻。也是为了让自己不被嫁出去,你努力地想要破坏自己在婆家那边的形象,你残忍地当众虐待战俘,甚至学诺德人把战俘的头盖骨取下来当酒杯,以为这样就能让对方取消婚约。”
“但是结果并不如人意。”科林吐了吐舌头,“对方根本不在乎我是个什么样的人,反正只是政治联姻的工具而已。”
“所以,你选择留在边关不回来了,能拖就拖。而今年正好赶上凛冬来袭,其他领主迫于至高王的压力,不敢卖给你一粒米,因此你的手下才吃不饱穿不暖。但就算是这样,你也不愿意向你老爹低头,毕竟受苦受累的不是你,你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感受。”
在场的士兵听到这话都发出一片唏嘘,看得出来,他们对科林的做法也十分不满。
“但是这种混吃等死的生活被这两个骗子打破了,卡拉多格终于有理由把你调回马鲁纳斯了。这也正是你为什么跑到肖农来追捕这两个骗子的原因。你想让他们向你爹认罪,以此来避免他解除你的兵权。只有这样,你才有可能继续在边关混日子。”
“哈……”科林点了点头,“精彩。”
士兵们再次开始窃窃私语,原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公主为了逃婚而整出的一场闹剧,会有人感到不满也是难免的。
“还没完呢,当你听说我的主人大量囤积谷子来酿酒时,你就打定了注意要想法子把他囤积的粮食全都搞到手。所以就随便编了个打破市场规律,导致百姓缺粮的罪名来处死他。他死了,这里的东西也就都落到你的手里了,正好解决了你手下兵团缺粮的问题。”
“哈哈……”科林笑得合不拢嘴,“真有意思,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?”
“看来我全都猜对了。”林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,“巴旦尼亚有你这样的公主,真是国之不幸啊!不过现在,你没法再张牙舞爪了,你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折在一个奴隶手上吧?”
“你的推理基本上大差不离,但是我要纠正几个错误。第一、父王铁了心的要把我嫁到瓦兰迪亚去,所以就算把这俩货带回去作证也没用。我抓他们纯粹是为了宰了他们泄愤,顺便扩充一下我的头盖骨收藏柜。”
“……”
“第二、谁说我折在你手上了?我只是想陪你玩玩而已,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手里拿个火把就能困住我吧?”
话音刚落,科林就一个头槌撞到了林檎的鼻梁上,没等林檎反应过来,就被一个过肩摔掀翻在地。那火把也立刻被科林的护卫一脚踹飞,形势瞬间反转,刚才还处于绝对优势的林檎被瞬间干翻。
这时林檎才想起来科林这丫头虽然身板娇小,但在游戏里的数值可一点都不差,各项攻击类技能都是一百五往上的,妥妥一个六边形战士,堪称女武神一般的存在。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丫头怎么可能会被他一个一年没吃过饱饭,遍体鳞伤的奴隶挟持呢?难怪她从一开始就没惊慌过,一直在那嘻嘻哈哈的。
施耐德抄起鞭子,准备上前去教训林檎。然而他刚举起手,就被科林一脚踹翻。
“你这老东西可真不知好赖,这小子拼了命要救你们父女,这会儿你还要打他?像你这样恩将仇报的家伙活着真是浪费粮食。”
科林这番话吓得施耐德连连磕头求饶,表示自己只是想帮科林撒气,并没有不感激这少年的意思。
“算了,今天我心情好,不打算杀人。”
听到科林这么说,施耐德才总算是松了口气,急忙感谢科林的不杀之恩。而一旁的士兵就不明白了,一个人不杀明显不是公主大人的行事风格,更何况今天还被一个奴隶挟持了,再怎么说科林也不应该心情好。
“把酒馆里的酒和食物都打包带走,我们回马鲁纳斯。”科林自然不会忘了林檎,“还有这小子,一起打包带走。”
“等等,大人!我这是小本买卖啊!您都给我搬空了……”
“你有意见?”
“不……没有。拿,都拿,都可以拿……”
士兵们开始搬运店里一切能吃的东西,包括酒窖里藏着的那些陈年老酒。有个士兵甚至把施耐德厨房炖的那锅肉也给搬走了,倒霉的施耐德看着空无一物的酒馆,欲哭无泪。
“公主殿下,这两个骗子怎么处置?”
那对夫妻还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,正想着偷偷溜走,却被多事的士兵提了一嘴,这下跑不了了。
他们惊恐地看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科林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科林注视着瑟瑟发抖的两人,微微一笑:“放了吧,仔细想想收藏这两个小人物的头盖骨只会污染我的储藏柜。”
这两人也像施耐德一样跪拜科林,感谢她的不杀之恩。然而下一秒,科林就一脚踹在了那个骗子妻子的肚子上,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:“哎呀,我脚滑了!”
她不再理会那疼得死去活来的女人,让士兵带好装满第纳尔的包裹准备班师回朝。
“对了,那个奴隶洗洗干净放我马上,我跟他骑一匹马。”
“你小子自求多福吧。”
士兵们拿起水桶“哗啦”一下将林檎淋了个透心凉,然后就七手八脚地将他搬上了科林的战马。林檎就这样一脸懵逼地被科林带走了,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何去何从。
但众人都没有发现,施耐德的马厩里还有一匹马,这匹马是骗子夫妻骑过来的,爱斯琳悄悄地进了马厩,将那匹马牵了出来。随后,便远远地跟在了科林的队伍后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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